（一）
河流给予你 她最后一捧清凉
轻柔地拂过面庞
而你早已双目污浊
只剩欲望与斑驳

山川给予你 他最后一经脉络
用四季装满行囊
而你自此尘寰音信断
再无冬夏与春秋

你牵着年轮的线走了很远——
是彼时青涩自己 无法触及的远

（二）
背井离乡的身体里是两个自己
一个你吟诗写作
用拙劣的笔触 一横竖一撇捺
一个你放纵笙歌
用曼妙的身段 一娇容一浮生

你拥有整座的森林却没有一叶芳泽
你拥有整片的海洋却不见一滴澄澈

在时光里苟延残喘着
你谋生 早已忘记所谓初衷
你存活 存活过
如蛆虫

躲得了碎于满地的酸雨
躲不了这城市酸涩的腐朽
藏匿在面具背后的小丑
在一个又一个笑话里哭了很久
仍旧执扭不说回头
人们笑着 只有你和他一起哭了

你说，这小丑入戏太深
多像我

（三）
后来
诗人在灯红酒绿里折断笔杆
舞者在书桌前卸去精致妆容

后来
你寻回了走失的自己
将血液归还枯河
将绿色归还沙漠
用灵魂勾勒一片穹空

至此再无小丑哭笑不得
至此再无谎言口口相传
至此你将身体归乡
融进了山河最初的轮廓